北京通县警卫三师

北京卫戍区下辖有一个精锐师警卫三师,它的前身是华野24军的70师,是中共第一大将粟裕自己带出来的部队。

50年代末,当时搞全军选调中南海当警卫部队,毛泽东就看中它了,把它定为御林军。

这个警卫三师,在天子脚下见证参与了中国现代的重大事件,文革期间好多被打倒的官员,都给关在警三师的牢房里。

当年林彪在军中威信最高,九一三事件之后,他的几大干将被抓。他的这些干将,海陆空最高指挥官、总长、空军司令,也被关在了警卫三师。

由此可想而知,警卫三师被信任的程度特别高。

1994年,警卫三师出了一档子大事,把天都捅破了。

事件起因

由于是十一快到了,部队里是例行要加强训练和思想工作,师一级的首长要下到团一级,团一级的要下到连队去。

这一大早,部队喊着口号就开始出操了。

驻地营房都是50年代搭建的,深受当时苏联军营的影响,都是那种大砖瓦房、大通铺楼,没有中央暖气,每个隔断竖个烟囱,做冬天生活火的炉子排烟用。

5点半,晨号与军营歌曲响起。士兵们是一边柔着眼睛,一边扎着武装带,如同一窝窝蜜蜂一样地就来到了操场上,队列训练开始了。

网传田明建(后排左三)在军中的图片
网传田明建(后排左三)在军中的图片。

秋天的银杏树,零落洒下金黄的叶子,飘落下来,掉在了一名中尉军官的脚前。他的名字叫做田明建,十二团的一名副连长。

田明建
农村出身的田明建在军中表现突出,是一名神枪手。

他瘦削精干,跟其他人一样,两只手紧紧地贴着两侧裤缝。只是他不时的向离他不远的阅兵主席台瞟一眼,显得心事重重。

他既不是病号,也不在轮休当中。实际上,他这个时候已经被暂时停职了。

怎么回事呢?

田明建来自河南农村,对于农村出生的、又没有关系、又没有背景的这些穷苦百姓来说,参军是条不错的选择。如果能够在当兵的四年当中入党提干,无论是继续在部队里只一路升官,还是转业到地方,弄个基层乡镇干部当当,那都是让人羡慕的。

田明建在17岁那年就入伍参军了,参军之后,参加新兵训练,新兵训练之后就开始实弹射击考核。

田明建的那个实弹射击考核成绩惊人,10发子弹打了100环。教练有点不服气 说“你懵的吧”,再给他10发再打 20发子弹打了200环。

射击教官都傻了,盯着标靶眼都不眨,看了许久,从牙缝挤出一句话来说“你小子生下来就是来当兵的”。

田明建的军事素质非常高,后来就被推荐提拔重用,被保送石家庄陆军学院深造。毕业后,他担任了北京卫戍区的警卫三师的中尉。

网传田明建手持81式步枪的照片
网传田明建手持81式步枪的照片。

在基层带兵的这段时间,田明建创立了一种叫做特种兵自动步枪实战的一种方法,就是单手操作换弹夹,这个后来还被流传一时。

当然这个方法以前就有,只不过田明健的作为一个基层干部,把这个发扬光大了。

另外,他还有一套自动步枪和手相同时射击的办法,来适应特种作战的短兵相接或巷战的需要。所以他非常注重一些实战的方法。

田明建所在的连队也成为了优秀连队,他作为一个初级军官,也有自己的心愿,三个心愿。

第一是什么呢?他现在有个女儿,因为农村传统,生娃要生个儿子,所以田明建第一个愿望是希望媳妇再怀孕生个儿子。

第二个就是他想在部队再奋斗个四五年,能干到副营级干部,就能够让家属随军了。农村到城市,不用在两地分居了,可以变成一个完整的家。

第三个就是在部队上混出样子来了,团体上干部就可以分房了。

田明建眼力好,靶子看得准,枪打得准,但是没想到,他的人生目标跑靶了。

团领导这次下到基层来以后,通过检查田明建的来往信件,发现一个秘密。

原来田明建的农村媳妇再次怀孕了,而且一算下来,怀孕已经七个月了。这就是件大问题了,为什么呢?

当时中国大陆,有这么一个计划生育政策,在1981年国家计生委成立的,实行一胎化政策。

到1991年的时候,开始进行“计划生育一票否决制”。什么意思呢?就是如果你在计划生意这方面工作没做好,这领导这一年的工作都白干,一票否决。

当年部队的一个计划生育条例有个第34条:违反本条例,生育第2个子女的,依照中国人民解放军纪律条令,给予降职降衔的处分。

第36条是针对部队单位的:出现违法生育的单位,当年不得被评为综合性先进单位。单位主管领导和直接责任人给予处分。

换句话说,如果田明建的第二胎生下来,那团里就会受到处分。

既然违反了条例,团里就决定开除田明建党籍、开除干职。同时,团里的文书直接也打电话联系了田明建家乡的当地的农村的计生办。结果,怀孕7个月的田明建的妻子被强制做了人流。

9月19号,田明建接到了家乡父亲打来的电话,电话一接,腿就软了。他爸爸说:“娃没了,拿下来一看是个儿子。媳妇也没了,流了好多的血”。

无尽的绝望,短短的一天降临了。田明建从连部走出来的那一刻,一个善良的人不见了,一个魔鬼附了上来。当时没有人去安慰他,这个全军比武当中的优秀神射手,此刻他的脑子里只有拉枪栓的声音了。

晚上他就找到了军火库协理员喝酒,把钥匙给骗到手了。取出来一把81式自动步枪,取出6个弹匣。每个弹匣能装30发子弹,共180发子弹。

凌晨夜色朦胧的时候,他把枪和子弹藏在了检阅台的旁边,放在椅子下面。

田明建在部队中盗走81式步枪犯案
田明建在部队中盗走81式步枪犯案。

过程

那是一个可怕的清凉的北京的秋天早上。

士兵们在操场列队站好了,团政委、参谋长出现了。田明建活动到了检阅台的左侧,这里距离那个拆开的信件的那个政委只有五六米远了。

田明建迅速地抽出了椅子下面的自动步枪,熟练地拉开枪栓,这善恶就在五六米之间,一个士兵蜕变成了一个恶魔。他留在这个世上最后一句善良的话,就是 “卧倒”。

这个命令对于士兵们是有效的,但是对于这个团政委和参谋长来说,是一个惊讶地回头一看的反应。虽然田明建把这个保险栓放在点射位置上,但是他特别有经验,他可以准确地控制扣放扳机的力度。

所以他轻轻地一扣,政委倒下了。再轻轻一扣,再轻轻一扣,短短的五秒钟时间,检阅台上的四名干部全都中枪倒地。

之后军营炸了窝了,但是军营里面没有人有实弹备战的,所以谁也拦不住这个魔性大发的田明建。

他冲出了营区,在公路上拦了一辆北京212吉普车。他自己还不会开车,于是他逼迫那个司机把车开往北京。

去哪呢?下一站,天安门。

田明建是希望把这个动静的闹得更大一些,他要报复这个社会。

车行至建国门附近,正好一红灯,好多车停下来了,这个司机一下子突然加速开车往树上撞,然后弃车逃命。结果他成了田明建在北京大开杀戒的第一个牺牲者。

之后他把枪口对准了路上的行人,对准了骑自行车的人,对准了公共汽车。

建国门枪击案造成数十人伤亡
建国门枪击案造成数十人伤亡。

随后大批武警持枪赶到,企图用强大的火力将凶犯消灭。田明建以街心交通护栏为掩体,娴熟的运用部队所学技巧与官兵进行枪战。时而卧倒时而半蹲,准确射击,数十名武警竟一时无法向前。其中,田明建单手换弹飞天夺枪单手持枪等高端操作令人震惊!

这枪击持续了总共三个半小时,军警总出动了一千多人都没能制服田明建。他用那个81自动步枪,不断地进行点射压制对方的火力。

逾千名军警围捕田明建
逾千名军警围捕田明建。

一直到快12点,确切点说是11点56分,他已经弹尽粮绝,最终被军警击毙。

中弹
中弹。

根据后来北京市公安局法医鉴定中心主任的一个采访,官方的比较准确的数据,说当时这个杀人案死伤75人,其中是25人死亡。8个人为军人、警察。

建国门东北角这个地方是外交公寓,有很多国家驻华使馆在这个地方。枪战发生地就位于加拿大使馆楼下,枪战爆发的时候,北京公安、特警、军队都来了。

加拿大电视台第一时间,用电视卫星向海外直播了枪击事件。中国政府虽然立刻关闭了所有的电视卫星信号,但是这个视频已经传播出去了,所以现在人们可以看到一些珍贵的现场镜头。

首都发生了枪战,加上后来乱扫,伊朗使馆的秘书尤瑟夫和他九岁的儿子,就死于了乱枪之中,另外两个孩子也也受伤了。这一起枪击事件,就成为了一起国际事件、外交事件。

事件发生当天,中国国内媒体保持沉默,仅当日《北京晚报》被新华社授权刊发一条百余字新闻,称持枪暴徒已被击毙等。新华社称,田明建在大使馆区加拿大驻华大使馆楼下向平民射击,导致17位平民死亡,包括伊朗驻华大使馆政务秘书尤瑟夫·穆罕默德·皮什科纳里与其子。

伊朗驻华大使馆秘书汽车上受伤的小孩
伊朗驻华大使馆秘书汽车上受伤的小孩。

影响

这一事件被称为“建国门事件”,是中共建政以来北京最大的枪击杀人案件。

事件发生后,北京卫戍区司令和政委,中共领导人最信任的警卫三师,从师长往下到团长 、到营长、到连长,撤职离职,直至追究刑事责任的处理。

两年之后,田明建所在警卫三师十二团被撤销编制。

参与处置此事件,时年仅25岁的民警郑勇称:“当时现场很混乱,各部都用嘴喊,田犯原是部队军事尖子,他的八一式半自动步枪打的都是短连发,精度点射,从通县到建国门,他一人就枪杀了15人,还有轻重伤20余人。咱们有的民警大大咧咧地站、蹲在灌木、车门后隐蔽;有的扣住扳机不撒手,带的子弹一下就打光了,对这样一个人束手无策,最后还是田明建部队的狙击手将田犯击毙。”在军事技术方面,该事件暴露出的问题如下:

  • 在交战中,田明建体现了野战部队单兵素质,使用了低姿态快速前进、寻找掩体和单手换弹匣等单兵技巧。而前线的民警和武警则暴露了缺乏枪战常识和训练、没有统一口令和指挥等问题。受影响的第3师由于匆忙集合发放武器(部分武器仍有油封)又耗时间调查田的路线,到达现场时为时已晚。
  • 双方均趴在路边草丛中,侦察兵、北京市公安局东城分局防暴队和北京市公安局刑侦、武警挤成一团,各喊各的,均用口头明语联络,没有手语,场面较为混乱。事后,侦察兵、特警等军警种都建立了规范的手语制度,用于紧急时刻交流,避免暴露位置。
  • 北京市公安局东城分局民警曹付昆头戴钢盔伸出头察看时,钢盔被7.62mm口径步枪子弹击穿,脑颅遭受重创而死亡。
  • 当时没有一个建制有子弹,特务连的子弹还要去特定地点取。在此事件后全军建制团都设立一个战斗班,24小时待机处理突发事件,配发子弹。

标签: 河南, 北京, 枪战, 计划生育, 田明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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