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宗法门为什么要禁止双修?
1939年,古子文出生于四川省容县,离藏区不远,他的父亲是一所私立学校的老师。
1955年,16岁的他进入大学,很快就凭借犀利的文笔和充沛的精力成为学校学生单位的佼佼者。
但1958年,反右运动席卷全国,他成为名单上最年轻的极右分子。
21年后,他于1979年康复,终于回归正常生活。
1979年,古子文40岁。
他本来应该过平淡的生活,但1984年,45岁的他志愿带领四川教师队伍前往西藏支教。
10多年来,他徒步穿越藏区12万公里,骑马或乞讨施舍,走遍了西藏,认识了很多西藏人。他们是牧民、商贩、军官、艺术家、学者、军官、喇嘛等等。
90年代初,他根据自己的所见所闻写了一本书,名叫《深入西藏》。本书由中国社会科学院2002年出版,是研究西藏的重要文献资料。
在本书的第六章中,古子文讲述了他和他的藏族朋友穿越边境,去拜访不丹佛母朱巴·基米亚的故事。
到目前为止,这似乎是我们所掌握的唯一一位参加双修的高级宗教人士的自述。
佛教&密宗
在听朱巴·基米亚自述之前,先介绍一下佛教、藏传佛教、密宗和双修的基础知识。
公元前563年左右,古印度迦毗罗卫国国王净饭乔达摩被封为太子。
太子天资聪慧,武功高强,文采斐然,是一位当之无愧的迦毗罗卫国太子。
但当王子成年后,在巡游他的国家时,他不断地见到老、病、死者和僧人。他感受到了人间生、老、病、死的痛苦。
他常常坐在树下沉思,却想不出如何摆脱痛苦。
于是,29岁的一天晚上,王子悄悄离开了熟睡的妻子和刚出生的孩子,出家为僧。
他的名字叫乔达摩·悉达多。
他是释迦族的王子,所以出家后,被尊称为释迦牟尼佛,是释迦族的修行者。
六年后,释迦牟尼宣称自己得了佛法,可以解除人类的一切痛苦。他还声称自己是佛陀的化身,负责在地球上传播佛法。
所以,我们称他为佛。
他的言行被记载下来,成为今天的显宗。
而佛不仅有化身,还有法身。修到一定程度之后,才能见到佛法身。
佛法身的名字是毗卢遮那佛,意思是太阳光。
我们称他为毗卢遮那。
他的言行也被记录下来,成为今天的密教。佛教在印度发展的最后阶段成为密教。
密教中不仅有佛陀,还有许多被佛陀降服过的印度教神魔。与显宗相比,密宗降魔的能力更强,也更先进、更时尚。
所以佛教诞生一千年后,古藏王国的领袖就看中了密宗。
他派人带回密教,完成文成公主未完成的事业,继续降伏苯族妖魔。
这时恰逢阿拉伯帝国的崛起,阿拉伯帝国占领了印度北部,即今天的巴基斯坦周围。
他们屠杀佛教僧侣,于是这些佛教僧侣就带着密教逃到了古藏王国。
这些僧人带回来的密宗,分为四大宗派。前三派是旧密宗,即基利续、查利续、瑜伽续。
第四个宗派是新密宗,称为无上瑜伽密宗。
无上瑜伽密续的代表人物是莲花生大士。
他也是一名从巴基斯坦逃到西藏的僧人,受到古藏王国领导人的器重。
他带来的无上瑜伽续与一百多年前文成公主带来的显宗混杂,再与苯教、神魔等法混杂,正式成为藏传佛教。
因此,藏传佛教自诞生以来,具有三个特点。
第一,是毗卢遮那佛法身所说的道理非常深奥。因此,佛法的解释力量不在于显宗的经典,而在于上师的言行。
第二,无上瑜伽密续充满了印度教的神魔,到了西藏也混杂了很多本教的神魔。
第三,这些神魔与深奥的佛法融为一体后,赋予了藏传佛教性力教法、本本祭祀和显宗教义。
因此,藏传佛教与汉传佛教最明显的区别就是,汉传显宗主要依据释迦牟尼佛的经典修行,只忠于佛陀本人。而藏传密宗不仅要忠于佛陀本人,还要忠于自己的上师,即带你修行的上师。
这样,就比较容易理解为什么藏传佛教有这么多的流派、喇嘛、活佛、仁波切了。
他们都是佛在世间的使者。
他们有解释经典和佛法的权利。
所以在文成公主时代之后,古藏王国历史上最强大的时期,莲花生大士成为了第二位佛陀。
藏传佛教是在莲花生大士的无上瑜伽密续的基础上形成的。
今天要修习密宗,必须有上师的带领并接受灌顶。否则,就不许读任何密宗的经典,读经的人都会下地狱。
而赋权又分为很多层次,受不同层次的灌顶,可以读不同层次的经典。
最基本的灌顶叫做“水灌顶”。上师会拿着一瓶装满圣水的瓶子,将其洒在需要灌顶的人的头上。然后上师会用一个人头骨制成的杯子,盛满青稞酒,请需要灌顶的人喝下。
从此,受灌顶者正式成为密宗的一员。
在上师的指导下,他能够读经、修行密宗佛法。
双修密法是只有获得高深灌顶的修行者才能修习的法门。
让我们回到古子文的故事,来了解一下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1985年8月的一天,古子文和他的藏族朋友扎西泽仁来到不丹看望佛母。
扎西泽仁被佛母收留了十多年,古子文才有机会去看望佛母。
佛教母亲的房子是一座城堡,城堡的墙壁上布满了壁画,这些壁画代表了密宗的教义。
这些壁画上描绘的是密宗的诸神,是某些密宗宗派的至尊上师。它们都长着绿色的脸、凶猛的獠牙,还有几个头和手臂。有些甚至有九个头和三十或四十只手臂。这些神都是赤裸的,身体呈青色、绿色、紫色或黑色。
这些神会把面前的一个女人抱在怀里,而这个女人正是佛母。她也赤身裸体,叉开双腿,坐在神的腰上。
古子文看到这些壁画时,扎西泽仁告诉他,藏传佛教在吐蕃灭亡之前被称为“前弘期”,前弘期的始祖莲花生大士就开始修习这种双密续修法。
到了后弘期,在朗达玛灭佛以后,宁玛派僧人身着红袈裟,走街串巷,所以被称为红教。这些红教的僧人是可以结婚生子的。
后来,萨迦派将寺庙涂成红、白、黑三色,以区别于红教,所以他们被称为花教。花教的双密法传至蒙古,花教的僧人也允许结婚生子。
随后出现了噶举派,史称白教。白教僧人双修更是常见。
然后是格鲁派,即黄教。黄教对于双修相对保守,因此,它们更受藏族人民的喜爱,后来黄教成为当今藏传佛教最大教派。
这些壁画显示众神将妇女抱在怀里,他们一起被称为欢喜佛,女的被称为佛教母亲或明妃。
我们即将见到的这位佛教母亲名叫朱巴·基米亚(Juba Kimia),她知识渊博,精通梵语、藏语和英语。还精通禅宗和密宗经典。
说话间,他们就被招呼进屋去见佛母。敬完哈达后,大家落座。
古子文问了佛母第一个问题:您高寿?
这位佛教母亲说她出生在不丹国王吉格美时代。14岁做了佛母,40岁时退休,她搬到了这座城堡。现在(1985年)已经66岁了。她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从小都在印度读书。现在住在欧洲。
她自己30多岁时也在印度读书,学会了英语。
20世纪60年代,她向不丹国王写了一份长篇提案,建议终止双密宗修行,现在国民还要选举她进入议会。
然后古子文问了佛母第二个问题:密宗为何需要双修?
佛母引用释迦牟尼佛的话,显宗的僧侣要想成佛,就必须经历永恒的轮回,行善积德。但在密宗的无上瑜伽密宗理论中,有一个今生成佛的理论,叫做“乐空双运”。
这实际上是源自印度教的理论,“乐”,指男女合和时的巨大快乐;“空”,指的是了知空性的觉悟;“双”,指的是男人和女人;“运”,指具体方法。
它也被称为“男女和合大定”。
也就是说,只有在大欢喜的时候专注于感受空性,才能快速达到空性的境界,达到空性境界的人就会成佛。
这一理论迎合了苯教文化中的生殖崇拜,因此立即在雪域高原生根发芽。
这就是密宗双修的来源。
接着古子文问了佛母第三个问题:关于乐空双运的具体细节?
佛母盘腿坐在地垫上,讲述了她自己的经历。
小基米亚是山谷村庄里的一个小女孩,当时她14岁。
无上瑜伽部也称为金刚乘,大多数僧人称自己为金刚。
一位名叫朱巴的金刚杵经过村庄时看中了小基米亚,并请求小基米亚做他的佛母。
在那个时代,不丹是一个神权政治国家。如果一个女孩能够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佛,做佛母,那是非常荣幸的。
于是小基米亚就欣然答应了。
随后金刚朱巴带着小基米亚来到首都廷布。
在廷布的一座大寺庙里,小基米亚遇见了金刚朱巴的上师金刚鲁巴,并进入了鲁巴的密坛。
首先,鲁巴要给小女孩进行金刚莲花仪式,目的是净化小女孩的身体。之后,这个女孩就会从一个俗女身变为一个天女身,成为明妃。
这个仪式也被称为“明妃加持”。
然后鲁巴拉着小女孩的手走进了帷幔之内。
按照密宗的方法,上师把小女孩放在他的怀里坐下,这就是所谓的男女和合大定。
在和合大定期间,金刚不能动,他应该专注于体验毗卢遮那自我的巨大喜悦。所有的动作都应该由明妃来完成。
成为明妃是一件并不容易的事,按照密宗经典的规定,明妃至少要懂得30多种和合大定的姿势。
上述仪式称为“秘密灌顶”,然后就是“智慧灌顶”。小女孩与大金刚鲁巴双修时,朱巴跪在幔外,观想大日如来。
当鲁巴完成练习后,会牵着小女孩的手走出了帷幔。这时,上师用拇指和无名指,从小女孩的身上取出了红白二珠摩尼宝。上师一边念咒,一边将红白二珠摩尼宝放入弟子口中,让弟子吞下。
随后,上师将已和合大定后的小女孩交给弟子,并说道:“诸佛为证,将伊授汝。”然后告诫弟子要遵循密修的方法,不要追求世俗的淫欲。否则不成正果,反下地狱。
紧接着,上师命令弟子,按照他刚才演示的方式在修炼一遍和合大定。于是弟子入定体验大乐,上师在一边指导。
从此,小基米亚就成了朱巴的明妃。她的名字就变成朱巴·基米亚(Juba Kimia),佛母。
这之后,金刚朱巴就算完成了他的智慧灌顶,然后他们就可以修炼双修法了。
所以在接下来的几年里,金刚朱巴和基米亚不断地修行乐空双运。
当小基米亚长大,并有了两个孩子时,金刚朱巴又找到了其他几位更年轻的佛母。但基米亚是他们中最勤奋的一个,她从金刚朱巴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梵文和藏文就是那个时候学会的。
讲述了这个故事后,基米亚又说,“当我在孟买上学时终于明白了,我做佛母,并不是什么奉献,而是在受虐待。所以毕业后,我回到了不丹。我给当时正在推动民主改革的国王写了一份建议终止密修和合大定的奏章”。
20世纪60年代末,不丹废除了农奴制。神权政治的国家体系瓦解了,国王宣布和合大定为非法。
最后要注意的一点是,关于藏传佛教、密宗、双修,这些内容远不止上面的介绍。如何理解这些文化,还需要大家去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