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阿努纳奇

传说，苏美尔人的天神——阿努纳奇用这种技术创造了人类。

直到十年前，我们都还以为，这是一种不可能被人类掌握的技术。

而就在过去的五年中，我们突然拿到了一把和阿努纳奇一模一样的手术刀。

它可以消灭疾病，治疗癌症，或者让你在80岁的时候变回20岁。

甚至就在2018年，有人用这把手术刀，直接复刻了阿努纳奇造人的那一幕神话，创造出两个不属于人类基因的婴儿。

争议席卷全球，而这个技术就叫做——基因编辑。

1994年·加州

1994年，美国加州的超市里突然出现了一种红彤彤的番茄，番茄上贴着克尔基因（Calgene）公司的标签。

广告上说，这是最新的基因工程番茄，加入了防腐基因，可以存放更长的时间，将会带来更浓郁的口感，如果你有什么担心，请随时拨打800电话。

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上市销售的基因工程食物——克尔基因番茄（Flavr Savr™）。

到今天，仅仅过了30年，基因工程师几乎已经改造了我们所有的食物。

究竟怎么改造的？到底安不安全？

总感觉就像往食物里施加过什么可怕的魔法一样。但事实上，这些传统的基因工程方法，和我们最近掌握的超级技术相比，简直就是算盘和AI的区别。

可能我们很快就再也不会担心什么转基因问题了，而是跟厂商抱怨一下，这个番茄什么都好，就是吃起来没有巧克力味儿，于是，下次你再来，就能买到巧克力味儿的番茄了。

是不是很魔幻？

那想想20年前，如果有人告诉你，一个手机就可以让你随时随地购物、刷剧、视频通话、全球导航，你会怎么想？

而今天，这已经变成了现实。

就像开启网路时代的奇点在30年前，已经爆炸了一样，最近几年，即将开启基因时代的奇点，也已经爆炸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们先来说说人类编辑基因的三个时代。

1.0时代

1.0时代可能从一万五千年前就开始了。

中国云南的古人类突然发现，最近出现了一种狼，好像很喜欢在部落周围转悠。

然后，云南人就抓了一批又一批这种狼，开始用1.0版本的基因编辑方法改造它们。

于是，这些狼变成了一个全新的物种——狗，而这个1.0版本的方法，非常直白，就是把动物圈养起来，让它们自然杂交。

只挑选那些最忠于人类的后代留下来，挑选了一代又一代以后，狼也就变成了狗，然后，狗变成了各种各样的狗。

改造完了狗，古人类又开始琢磨起路边的野花野草。

然后，又过了几千年，针茅草就变成了小麦；

大刍草变成了玉米；

野蕉变成了香蕉。

这样，古人类只需要把种子种到土里，定居下来，照顾这些种子，第二年，就能收获大量的粮食。

然后，定居在种子周围的人类越来越多，城市形成了，慢慢的，城市里吃饱了没事儿干的人也越来越多，开始研究点数学、哲学啥的，文明也就诞生了。

而这个照顾种子的过程，就叫做农业。

接下来，是人类的农业文明持续发展的一万多年，而2.0时代也终于来了。

2.0时代

1953年2月28日，两个小伙儿（Waston & Crick）正在研究DNA的分子结构。

当时，几乎所有的细胞内部都发现了DNA，于是，人们怀疑，细胞就是按照DNA上储存的资讯来工作的。

而DNA究竟是一个什么结构呢？资讯又储存在哪里呢?两个小伙一边搭着积木一边思考着。

突然，他们摆出了一个双螺旋的结构，身体就像两条缠绕的蛇，身体中间有四种组件，分别叫做ATCG，如果A都与T配对，C都与G配对，那么，这条双螺旋就非常的稳定。

果然，他们的模型对了，不仅DNA是这种双螺旋的结构，而且，控制细胞的资讯，就储存在ATCG这些配对组合当中。

比如，在眼皮细胞那里，细胞如果按照AATTCCG的代码来工作，你就是双眼皮；如果按照ATATGGC的代码来工作，你就是单眼皮。

于是，科学家们就把这种能控制细胞工作的代码片段叫做基因。

而如果我们能够像编辑Word文档一样编辑基因，那就太好了，比如把你眼皮细胞里的单眼皮基因改成双眼皮基因啥的。

但很显然，人类不是阿努纳奇，并没有直接编辑基因的天顶星科技。

所以，2.0时代，科学家们用核辐射的方法随机编辑基因。

就像我们之前的故事里说过的一样，核辐射可以把DNA分子轰断，而只要把剂量控制好了，就不会断得太离谱。

这样机体就能重新修复这些DNA，但在修复的过程中，会出现偏差，这个偏差就会导致变异，而如果这个变异是我们想要的，比如1万颗辣椒种子被辐射以后，当中有1颗突然长出了比原来大10倍的辣椒，那么我们就把这个种子留下来，再用它种出1万颗，再拿去辐射轰击一遍。

当然，绝大多数情况下，轰击出来的这些种子都是无法产生后代的，这就相当于辐射剂量没控制好，直接轰废了。

回想一下你小时候，是不是经常听说太空育种的新闻？这其实就是把种子拿到太空中，让宇宙辐射来轰击它们，因为，宇宙辐射不弱也不强，轰出来的不育后代也比较少，而且一般都往变大这个方向上变异，很适合育种。

除了用核辐射，某些化学药品也能让DNA变异，比如，秋水仙素，直接让细胞内部的DNA一份变成两份，而且，DNA一加倍，很多原先不育的种子就变得可以产生后代了，还长得更大了，真的是神奇。

但同时，我们还发现，小麦、香蕉、土豆等等农作物竟然也都是明显被DNA加倍过的东西，而且有些小麦还不止被加倍过一次……

这是为什么呢？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继续琢磨，科学家们还发现，除了可以用这些粗暴的物理、化学方法来折腾DNA，还可以用更细致的生物方法。

于是，3.0时代很快就来了。

3.0时代

这个时代中，科学家们开始把外部基因注入到细菌里，让细菌来表达这些基因。

比如，给日本的啤酒酵母来点儿德国的进口基因，口感真的变得很德国。

到了1974年，又发明了把外部基因插入小鼠体内的方法，这些小鼠还可以把插入的基因遗传给自己的后代。

然后，1980年代，各种能够吞噬石油的细菌、能够分泌胰岛素的细菌纷纷被人类改造了出来，立刻投入使用。

本来，人类想要获得胰岛素，是必须从动物体内提取的，一头大型动物的鲜胰脏提取出的胰岛素，大概只够一个人糖尿病患者用七天。

而全球需要每天注射胰岛素的糖尿病患者至少有一亿……

所以，这个发明不仅拯救了成千上万的动物，还拯救了上亿人类。

但是，到了1990年代，基因工程就开始受到抨击，因为，科学家们开始给人类的卵细胞注入基因，创造出“三父母”的后代……

三父母是怎么回事儿呢？

原来，我们每个人的基因都来自父母双方，母亲提供一份主基因，父亲提供另一份和母亲配对的主基因。

但除了父母双方的主基因以外，母亲还额外提供一份副基因。

这份副基因保存在母亲的卵细胞当中，如果这份副基因有问题，就可能导致不孕不育，也可能导致后代患上遗传病。

于是，科学家就找第三个女性，把她卵细胞中的副基因提取出来，注入到母亲的卵细胞当中，再让这个被修复过的卵细胞与精子结合，产生后代。

这个后代，就是所谓的“三父母”后代。

到现在，不会烂的番茄、透明的青蛙、长得飞快的三文鱼、40天出栏的白羽鸡……这都已经是基因工程的常规操作了。

十几年前，我参加生物竞赛的时候，题目就是把水母的萤光基因转到动物体内。

听上去很高大上，但其实一个20来岁的大学生就完全可以操作了。

刚刚特意查了一下，现在市面上还真有卖萤光小鱼的，30条，9.9元包邮。

这大概就是3.0时代人类的编辑基因的所有成就，虽然出现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但是，基因编辑还是又贵又慢又麻烦。

简单的来说，就像我们本来想编辑Word文档，但发现没有游标一样，不能改字、也不能框选，更不能Ctrl+C、Ctrl+V，只能一页页的换，换完以后，这篇文章还读不读的通？其实我们并不知道，只能通过大量的替换，找出一个能读的通的后代，或者就是给原来的文档插入个附页，附页能不能和主文档一样有效，这也是很难控制。

但就在六年前，2015年，一种全新基因编辑技术出现了，直接让人类从3.0时代，飞越到了10.0时代，这个技术就叫做CRISPR-Cas9。

它就像Word文档里的那个游标，可删可插，可框可选，可C可V，所以，有了Cas9，编辑基因和编辑电脑程式还有什么区别吗？那人类究竟是怎么突然得到Cas9这个游标的呢？

这背后，有一场持续了几十亿年的战争。

太古大战

细菌和病毒，正是这场太古大战的主角。

就像我们原来在噬菌体那期节目里说的一样，噬菌体是一种长得很像纳米机器人的病毒，它的使命就是专门猎杀细菌。

现在海洋里，每天都有40%的细菌会被噬菌体杀死。

噬菌体会给细菌扎针，注入自己的DNA，然后，这些DNA就在细菌体内被执行，而这段DNA写得非常歹毒，那就是让细菌开足马力，在自己体内生产同款噬菌体。

最终，细菌被榨干的时候，千万亿个噬菌体从细菌体内破壳儿而出，再去感染新的细菌。

其实，病毒杀伤人体细胞，也是这个原理。

但是，问题来了，那就是人体是有免疫细胞的，免疫细胞可以消灭病毒，而大海里的细菌它们又没有免疫细胞，理论上它们是根本没有办法抵抗噬菌体的啊，那为什么每天都还有60%的细菌存活下来呢？

原来，这是因为细菌也有一套自己的防御武器，大概是这么运行的。

在细菌的DNA当中，科学家们发现了一个资料库，里存储着各种病毒的DNA片段。

每种病毒的DNA片段用一段重复序列隔开，这个资料库，就被科学家们叫做CRISPR。

同时，科学家们还发现，细菌的DNA上还有一个武器库，叫做Cas，负责生产各种各样的武器。

等到病毒攻击细菌的时候，第一Cas武器就冲上去，先把病毒的DNA剪一段下来，放到资料库里面。

同时，第二Cas武器跑到资料库里，调取这个DNA片段，于是，Cas+片段，这个时候，它就变成了所谓的9号Cas武器，也就是Cas9。

Cas9可以比对病毒DNA，如果和自己调取的片段比对上了，那么直接一剪子把病毒DNA剪断，让病毒DNA失效。

所以，这个Cas9是不是很像Word文档里的那个游标？

它剪哪里、不剪那里，完全是听那个片段的指挥，而人类恰好可以合成这种片段，所以，Cas9就变成了人类编辑基因的游标。

如果在被剪断的同时，人类再给细胞注入一段和开口处匹配的基因序列，那么机体在修复断口的时候，就会自动把这段基因缝合进去。

于是，一个完美的基因编辑器就产生了。真正的做到了可删可插，可框可选，可C可V，彻底把人类基因变成Word文档。

到此为止，人类已经掌握了和阿努纳奇同款基因编辑工具，所以，人类和阿努纳奇一样，按照自己的样子再造一种新人类，那只是伦理问题了。

究竟有哪些伦理问题呢？我们不妨来说一个最直白的。

基因VS软体

现在有了Cas9基因编辑器，那人体和电脑软体还有什么区别？

最大的一个区别就是，电脑软体是人类从0101一点一点敲出来的，我们知道它的一切，它就是人类的造物。

而人体基因呢？它并不是我们ATCGATCG一点一点敲出来的，所以，我们对它一无所知。

不妨设想一下，我们改电脑程式，都会出现一大堆BUG。

那改人体基因会不会也出现大量BUG呢？

电脑出BUG以后，我们可以一遍一遍的改，而人体基因出BUG以后，我们每改一次，可能都意味着，一条活生生的生命被诞生、又被抹除。

更何况，电脑BUG，我们可预测，可控制，而人体基因的BUG，我们根本无法预测。

所以，伦理问题就说这么多吧，还是回到基因编辑的故事继续说点儿光明的东西。

消灭疾病

2015年，Cas9刚刚诞生不久，科学家们就用它做过这样一个实验。

他们把爱滋病病毒的片段导入到Cas9当中，让它变成一个专门剪爱滋病病毒的剪刀。然后，把这些Cas9注入到实验细胞当中。这些实验细胞是从爱滋病病患体内提取的活体T细胞。

爱滋病难以治愈的真正原因，就是因为，爱滋病病毒会把自己的DNA插入到人体细胞当中，成为一个基因寄生虫，慢慢的复制自己，同时保证被寄生细胞不死，再去寄生更多的细胞。

我们要想杀死爱滋病病毒，理论上就只能把所有被寄生的细胞全部灭掉。

但这对于中晚期的爱滋病病患来说，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的大量体细胞和免疫细胞都已经被爱滋病病毒寄生，杀灭病毒就等于杀死自己。

所以，唯一能消灭爱滋病病毒的方法，就是将它们插入到人体细胞中的寄生基因全部敲除。而这个实验中，Cas9果然和科学家设想的一样，敲除了寄生在T细胞中的爱滋病病毒基因。

一年以后，这个团队又在老鼠身上做了同样的实验，17号实验鼠的所有体细胞几乎都被爱滋病病毒寄生了，但注入Cas9药物以后，寄生比例下降到了48%。

果然，Cas9就像游标一样，准确的删除这些寄生基因，攻克爱滋病、攻克病毒感染，似乎只是药厂的问题了。

如果反过来应用，给免疫细胞再插入一段敏感基因，那么癌症也就可以被攻克。

癌症为什么会爆发，其实是因为，我们的免疫细胞不够敏感，身体内每时每刻都在出现癌细胞，它们其实是拒绝死亡，不停复制的正常细胞。

本来，这种细胞一旦出现，免疫细胞就会立刻把它们揪出来处理掉。

但是，当免疫细胞敏感度下降的时候，癌细胞就会逃脱追杀，最终爆发成癌症。

未来治疗癌症，可能只需要往里体内注射几万个经过Cas9改造的超级敏感免疫细胞就可以解决了。

2016年，首个用Cas9治疗癌症的临床申请被美国专家组批准。

但一个月以后，中国赶在美国之前，完成了临床实验，2016年8月由四川大学华西医院的专家们主刀，他们把改造后的免疫细胞注入到了肺癌患者的体内。

接下来是各种遗传病，这也是Cas9的拿手好戏，色盲不是因为色盲基因吗？血友病不也是凝血基因的问题吗？

注入点定位缺陷基因的Cas9，在加一点正常基因，就可以把这些缺陷基因替换掉。

到此为止，病毒、癌症、遗传病都攻克了，但紧接着，一个更恐怖的问题也就浮出了水面。

那就是，上面这些基因编辑都是针对个体人类的，凭管你的基因被怎么改，你去世了以后，被修改的基因就消失了，你的后代，不会遗传这些修改。

而如果，我们编辑了一个人类胚胎的基因，会是什么后果呢？

人→阿努纳奇

显然，这个时候，我们就扮演了阿努纳奇的角色，开始改造人类了。

因为，被改造的胚胎基因会永远留在婴儿体内，婴儿长大以后，又能把这些基因传给后代。

慢慢的，这个基因就将不可逆的扩散到整个人类族群当中。

但人类胚胎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基因锁呢?会不会和小白鼠不一样，很难编辑呢？一切都是想多了，也是在Cas9技术诞生后不久，科学家们就先后两次用实验证明了，人类胚胎改起来甚至比小白鼠还简单。

这两次实验分别发生在2015年和2016年，当时，科学界就非常抵触这种实验，万一有谁真把这种胚胎培养成人类，再生出来怎么办？

请立即停止人类胚胎的实验。

但是，真的就是怕什么来什么，2018年，就有一个叫做贺建奎的科学家突然宣布，有两个被自己改造过基因的婴儿已经诞生……

也许这是一扇门，一旦打开，就无法再关闭了。

后来，贺建奎被捕入狱，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但未来，一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认为，给婴儿编辑基因并没有什么不好啊，这可以让他们天生就免疫爱滋病，天生就免疫各种病毒，提前替换遗传病的基因，让他们免于痛苦，健康成长有什么不对？

对了，医生，再给他来一点不会近视的基因吧，你看，医生，近视基因都加了，何不来再点双眼皮和电眼美男的基因呢？要不再改改头发吧，来一头飘逸的头发多好。

还有，医生，我家可能有老年痴呆的遗传问题，改改吧，让他一出生就脑力爆表，另外，咱家祖上运动基因也不行，给他再来点增强肌肉的基因吧……

最终，一定会在无数人，每人一点点的要求中，被编辑的基因一代代扩散，慢慢积累，人类也就再也不是人类了。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就在2020年，还发生过这样一个故事。

首富李嘉诚

当2020年的诺贝尔化学家揭晓的时候，李嘉诚激动的哭了出来。

因为，CRISPR-Cas9技术获奖了，获奖的科学家是一对姐妹花，沙博士和道博士。

而这个道博士的幕后金主，正是李嘉诚。

道博士专门飞到香港，拿着Cas9的模型给李嘉诚演示，李嘉诚还说，他的孙子又有新玩具了。

而我们似乎听到了李嘉诚的弦外之音，因为，Cas9技术将给他带来一个连秦始皇和汉武帝都没有达成的终极目标——长生不老。

是的，Cas9技术还能有效地对抗人体老化。

我们先别说什么改造基因会让一些人变成超人，然后导致人类社会出现不可逆的阶级分化，毕竟那还有点远，政府也有能力控制它。

但是，Cas9让93岁的李嘉诚变回30岁，这可不是什么遥遥无期的科幻。

因为，与衰老有关的大约1500个基因，科学家们早就已经搞清楚了，那何不现在就对这些衰老基因下手呢？

更何况，自然界中本来就有龙虾、灯塔水母、水蛭这些天然的永生基因存在，那何不试试把它们的永生基因拿过来让人类也用用呢？

也许，我们这一代人，都能活到几百上千岁吧，这真的不是开玩笑。

我们已经站到了技术大爆炸的那个奇点上。

500年以后，500多岁的你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呢？

移民去别的星球寻找新的挑战？继续和470岁的儿子辈、440岁的孙子辈以及40岁的十几代玄孙辈谈谈恋爱？

到时候，我可能会让科学家给我来点鲸鱼的基因，让我去几千米的海底看一看吧。

其实可能到时候都不用科学家帮忙，因为，Cas9技术真的很无脑，给自己注入一段新的基因，和你给手机下载一个新的APP并没有什么两样。

也许十几年以后的看板上就会写，让我们一起消灭爱滋病，为你的孩子购买免疫艾滋的基因吧。

再然后十几年，看板上又会写，消灭你身上所有疾病，赶紧购买最新免疫基因。

接下来的看板就是，快来定制一个完美的宝宝吧。

到最后，也许就跟今天的手机应用商店一样，广告上会说，爆款基因买二送一，仅限当天。

不要觉得我在开玩笑，现在已经有一些号称生物骇客的人，在厨房、车库自己给自己开发基因了。

比如，这个叫做泽纳（Josiah Zayner）的前NASA研究员，他就在油管上传自己在厨房开发Cas蛋白的过程，还直播往自己手臂中注入肌肉增强基因的全过程，甚至他现在就能卖给你一些体验款产品。

看来，该来的它总归会到来，我们只能往美好的那一面去想像。

但是，如果有一个战争狂人，他用基因技术打造一支疯狂的军队怎么办？

制造出可以控制人类思想的武器怎么办？

那这样的话，一切对未来的幻想都将彻底陷入到黑暗当中。

0号时代

故事回到人类编辑基因的那三个时代，也许，在这之前，还有一个0号时代。

就像苏美尔传说中的阿努纳奇一样，一群活了几十万岁的阿努纳奇来到了地球，他们和人类一样有着爱恨情仇，有着长幼次序。

哥哥恩基和弟弟恩利尔依旧会为了地球上的王权，斗得不可开交。

最后，掌握着基因技术的妹妹宁玛来到地球，决定创造一批生化劳工来解决两位哥哥的冲突。

于是，阿努纳奇按照自己的样子创造了人类，而人类，又成了两兄弟争斗的新焦点。

到了两兄弟彻底摊牌的时刻，哥哥把生殖基因给了人类，而弟弟，发动洪水清洗了人类。

洪水后，哥哥对那些幸存来的人类说，阿努纳奇欠你们一颗生命之树，总有一天他会回来，把那个永生基因还给人类……

然后，阿努纳奇离开了，苏美尔人也在美索不达米亚种下了第一颗种子，用农业开启了人类文明。

转眼间就是6、7千年过去了，人类文明发展到了2010年代。

也许，就在几年前的某一个夜晚，我们都在睡梦中的时候，哥哥恩基已经回到了地球，他看着人类的城市、文明以及一切繁荣，这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于是，他做出了一个决定，决定不把永生基因还给人类了，而是把那个和他们同款的基因编辑器——CRISPR-Cas9——直接送给人类。

可能这就是一张星际文明的入场券吧，现在，人类正在变成阿努纳奇，未来我们降临到一颗新的星球上，也会重演一遍阿努纳奇当年在地球上经历的故事，而当中的主角很有可能就是你自己。